這幾天狐狸爸的傷口疼痛已漸趨緩和,偶爾還是會嘰嘰哇哇亂亂叫喊疼,大部分時間都還是蠻振作的(廢話!出門上班當然就會振作許多)。這正是典型的:男人啊一旦老了,除了愛面子外,就只剩那張嘴了…。(這會不會一竿子打翻一船男人??若您是男人,而且年紀大了,不會嘰嘰哇哇叫者,請勿對號入座喔!)
而今天狐狸媽要談的主角,雖也是個男人…卻不是狐狸爸(難道狐狸媽另結新歡了?);是一位從未認出狐狸媽的男人(神奇唄),在幾天的偶遇之下,讓狐狸媽相信這是老天爺打賞給狐狸媽的最佳的助人機會,能夠在茫茫人海之中,為一位陌生長者,盡一點小小小的棉薄之力。
說到這緣分,也真奇妙;就在數天前,在狐狸媽陪狐狸爸到醫院手術完成辦理出院時,一路領著那隻不能隨意扭頭轉向的受傷狐狸,找了個安全位置坐下(這樣狐狸媽才能放心),再來到批價處領取號碼牌,辦理後續的繳費領藥相關事宜。
正當狐狸媽辦妥了所有繳費手續,欲離去之時,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軀怐摟的老人(有點駝背的身高,幾乎跟狐狸媽差不多高度,夠矮小了吧!),手裡拿著號碼牌,卻慌張的東張西望。原本狐狸媽也不以為意,只想快點走回狐狸爸身邊,卻在一個回神才發現眼前的這位老人,似乎不知道要走到哪個櫃檯去繳費?
狐狸媽隨口問了那位長者:「需要幫忙嗎?」那位長者像是在大海中,抓到一根浮木一般,趕緊抓著狐狸媽的手臂,告訴狐狸媽,他不知道要到哪個櫃檯去繳費,雖然領了號碼牌,可是他卻看不到…,雖然櫃台有叫號,可是鬧哄哄的大樓大廳,人群多得跟沙丁魚一樣(中榮就是這樣,天天都人滿為患),他聽不清楚是否已經過號了?也不知道要問誰?
這時狐狸媽正面與老人對視,觀察出老人的雙眼眼神空洞,似乎無法精準對焦。狐狸媽立刻反握住老人的手臂,告訴他別擔心,他的號碼還沒到,叫到他的時候,狐狸媽一定領他到櫃檯,把他交給櫃台小姐。
等待的時間,老人操著濃濃鄉音對狐狸媽說:他不是不識字(這狐狸媽相信)他的眼睛現在只能分辨顏色,跟非常的大的字體,老了,眼睛不行了,就是要麻煩人…(老人習慣碎碎念)。狐狸媽也告訴老人,一點都不麻煩,這社會大部分的人都是友善的,只要您願意開口,隨時都會有人伸出援手。
到了老人的號碼時,狐狸媽牽著老人的手,把他交給櫃台批價的小姐,也提醒櫃台小姐,老伯他眼睛不好,找錢時要跟他說清楚,還要幫他把錢放進他的錢包內。老伯一直對著狐狸媽說:「謝謝、不好意思…」;狐狸媽也開心的跟老伯道聲:「別客氣、再見…」;結束了彼此的短暫緣分。
重回到那隻哀哀叫的狐狸爸身邊,繼續安撫著他那被無情醫生,施打不足麻藥後又再追加麻藥過程的疼痛惡劣情緒,也就為那天的就醫行程畫下了句點。跟著狐狸媽也忘記了,曾在醫院中和老伯極短暫相處的一段時光。
直到幾天前,狐狸媽在出門辦點事情兒的路上,經過公車站牌旁時,不經意見到一位老人的東西掉滿地,而他也正努力地撿拾從袋子裡掉到地上的物品,剛好公車站牌旁沒人等車,也就沒人幫忙撿拾。路上車行急速,老人總撿不到他掉出的物品(怕是眼睛有毛病)。
當時狐狸媽擔心萬一哪台不長眼的機車,一個不慎就撞到那位老伯,於是快手快腳幫他撿完,交回到他手上放入袋內後,再扶他到人行道上等公車。聽到老伯對著狐狸媽說謝謝時,讓正要離開的狐狸媽,多瞧了一眼認出了他,就是前些天在醫院裡,那位看不清楚東西的老伯。
狐狸媽也沒再趕著離開,陪著老伯等公車,問他要坐幾號公車,好幫他招下公車。這會兒老伯用他那雙空洞的雙眼,仔細地看著狐狸媽,並和狐狸媽閒聊了起來,說他幾天前在醫院時,也遇到一位好心的小姐,帶他去櫃檯繳費,還叫櫃台小姐要幫他把找來的錢收好,只是他眼睛不好,看不清楚那位小姐的臉,只是看到她模糊的樣子…是短頭髮。
「跟妳一樣,是短頭髮;跟妳一樣都很好心,謝謝、謝謝妳!」老伯笑著不停的道謝說。老伯始終沒認出狐狸媽,狐狸媽始終沒告訴老伯,在醫院與您相遇的人就是我。為何不告訴老伯,狐狸媽就是在醫院裡的那個人?
理由其實很簡單,因為狐狸媽想讓老伯安心認為,這世界就會有很多人願意也肯幫助視線不明的他,不管在何時何地;然而狐狸媽只是比較幸運,竟然會在不同的時空下,為他服務兩次,是緣分也是快樂。
公車來了,狐狸媽牽著老伯,坐上了公車後再下車離開,離開前老伯還是很認真地用空洞的眼神看著狐狸媽,並對著狐狸媽說:「我會記得…妳有短頭髮。」親愛的老伯,我不知道您的名字、您住哪兒?但我很珍惜我倆這段奇妙的緣分,謝謝您讓我幫助您,也謝謝您,記得我!因為…被您記得,感覺真好!